第028章 吃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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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8章 吃醋
一月一日迎元旦, 兩人都放了三天假，邢忘跟唐書蔚商量著想要請幾個學生來家裏吃頓飯。
唐書蔚雖然覺得有些驚訝，但還是笑說：“可以啊, 你看是什麽時候, 提前跟我說一聲，我提前買菜。”
“就1號晚上, 他們幾個都是外地的，過節也回不去, 白天又要勤工儉學沒時間, 就晚上有時間。”
唐書蔚點頭笑說：“那我可得多準備幾個菜，好讓他們賓至如歸。”
邢忘也笑：“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，趙老師就經常請我們這些窮學生吃飯, 知道我們手裏沒多少錢，平時也不舍得吃多好的東西，就在請我們吃飯的時候炒好幾盤肉, 讓我們一次吃個過癮。”
“所以你也想像趙老師那樣愛護自己的學生。”
“那我是比不上趙老師的，只不過是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讓那幾個小子改善一下夥食。”邢忘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“之前就想叫他們過來的，但那時候我們家桌子太小了，來了也坐不下，現在買了個大桌子, 到時候兩張桌子拼在一起，來幾個人都能坐下。”
大桌子是指前段時間剛做好的雙人書桌, 若是家裏來了客人，也可以當作餐桌。
唐書蔚：“可以啊, 我支持你。”
時間來到1號這天傍晚, 冬天天黑的早，才五點多天就已經黑透了, 唐書蔚和邢忘在廚房裏忙活，將先炒好的菜端上桌。
等桌子擺的差不多的時候，門被敲響了。
邢忘連忙洗手過去開門，正是幾個剛下了班的學生，穿了厚實的棉衣，站在門口一臉憨傻的笑著。
“快進來。”邢忘將門全開，將人迎進來。
幾個學生也是第一次來老師家，都有些拘謹，看了看邢忘腳上的拖鞋，又看了眼自己腳上踩得都是灰的鞋子問：“要不要換鞋？”
邢忘笑：“不用，進來吧，家裏沒有那麽多雙拖鞋。”
幾個人前後挨著，你推我擠地跟在他後面走到餐桌旁站著。
他們家是開放式廚房，唐書蔚聽到聲音回頭笑說：“都站著幹什麽？快坐下，我這還差一個菜就齊了，你們先嘗嘗桌子上的菜合不合胃口。”
其中一個學生性子比較靈泛，立馬接話說：“師母有什麽要幫忙的嗎？我來幫您。”
聽一個沒比自己小幾歲的學生叫師母，唐書蔚就覺得不適應，回道：“不用不用，你坐下吧。”
徐同還想說話，被邢忘按著肩膀坐下：“行了，就別貧嘴了，忙了一天了，也該餓了，快吃飯吧，嘗嘗我們的手藝如何。”
都是窮學生，放了假都找了兼職的工作，能掙點生活費出來。
“哎。”老師發話，自然是不能不停的，幾人這才圍著桌子坐下。
他們坐下後，廚房這邊也都弄好了，唐書蔚將鍋裏這最後一個菜盛到盤子裏端上桌，自然地坐在邢忘旁邊。
幹吃有些無趣，但他們又都是學生，喝酒不太好，唐書蔚便買了幾瓶汽水回來，拿了杯子給幾人一人倒了一杯，汽水從瓶子裏轉移到杯子裏，發出“欻欻”的氣泡聲。
來家裏的總歸是五個學生，剛開始，大家還有些拘謹，不怎麽敢動筷，邢忘和唐書蔚二人熱情招待下，才算是自在起來。
邢忘打趣：“平時在實驗室沒見你們幾個這麽老實。”
杜源亮笑道：“那不是因為師母在嗎？我們總歸是要裝一裝的。”
唐書蔚笑出聲。
邢忘睨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你們幾個人。”
飯吃一半，大家都有了點飽意，也變得膽大，開始聊起天來。
徐同說起邢忘：“邢老師在實驗室的時候可兇了。”
唐書蔚挑眉接話：“怎麽個兇法？”
徐同瞧了眼邢忘，邢忘還能不理解他什麽意思嗎？笑著說：“說吧，今天過節，可以沒大沒小。”
“那我可真說了啊。”徐同清了清嗓子，挺直腰板，一副正經樣子，對著唐書蔚半開玩笑道，“我們都覺得邢老師平時又嚴厲又嚴謹，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到實驗室的時候，做錯了實驗，邢老師把我一通數落，回去哭了好半天呢！”
他那幾個同學笑著推他：“哭得跟天塌了似的。”
“你這麽可怕啊？”唐書蔚轉頭看向邢忘。
邢忘無奈笑了笑。
徐同補充道：“主要我那時候臉皮薄，經不住罵，現在我可是身經百戰，怎麽罵都不怕的。”
“身經百戰？”唐書蔚笑著問他，“那你這是被你們邢老師罵了多少遍？”
徐同翻眼想了想：“也就五六七八九十遍吧。”
唐書蔚細細打量他，突然道：“怪不得我覺得你有點眼熟。”
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她。
唐書蔚繼續道：“我好像見過你被罵的現場，在你們實驗室旁邊。”
徐同哀嚎一聲，雙手捂臉，扭捏裝腔道：“完了，在師母面前丟臉了。”
眾人都被他逗樂。
邢忘在桌下的手伸向唐書蔚，捏了捏她掌心，唐書蔚疑惑看他。
邢忘輕聲問：“你什麽時候看到的？”他怕自己生氣訓人時的樣子會被她不喜。
“一次意外，散步時走到那邊，剛好撞見了。”
杜源亮補充說：“其實邢老師雖然有時候比較嚴厲，但對我們還是很好的。”
其他同學也接話道：“對，我們實驗做錯了會很耐心地指正我們，平時也很關心我們的日常生活。”
“有時候實驗室會比較忙，食堂都關門了，邢老師會給我們錢讓我們出去買著吃，每次吃著外面的美食，心裏都在想，讓實驗室天天加班吧，這樣我就有好吃的吃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眾人聞言又都笑起來。
唐書蔚在笑的空隙反握住邢忘的手，十指交扣。
邢忘嘴角暗暗揚起，借著喝汽水掩蓋住。
送走了學生們後，倆人一起收拾一片狼藉的餐桌，唐書蔚手不停，笑著說：“之前陳茵嫂子跟我說你平時瞧著可高冷，一點都不好接近的樣子，我還不信，沒想到你學生也這麽說。”
邢忘無奈笑笑，“那時他們膽子小，才會覺得我兇。”
收拾完衛生後，房間又恢覆整潔，一塵不染，地磚亮的能照出人影。
兩人坐在客廳的小床上看書。
小床被唐書蔚縫了軟墊子鋪上，又做了好幾個抱枕，被布置的十分舒適，現在是他們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。
唐書蔚窩在邢忘懷裏，靠著人形肉墊，舉著手裏的小說，自從上次趙世英給她推薦過一本懸疑小說後，她就有些欲罷不能，但一個人又不敢看，躺在他懷裏看正好，整個人都被環抱著，十分有安全感。
看到氣氛緊張處，她倒吸一口冷氣，邢忘低頭看她一眼說：“明明怕得不行還看得這麽歡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唐書蔚繼續翻到下一頁，眼睛緊緊盯著書上的文字。
邢忘看著自己手中措辭嚴謹的專業書，突然就覺得有些無趣，他將其合起來放到旁邊的小櫃子上，將她的手擡高，頭搭在她的肩窩處說：“我和你一起看。”
唐書蔚此時看得正沈迷，視線跟著書本跑，根本不在意他做了什麽。
兩人看書時也不說話，屋內只剩下書本時不時翻頁的聲音。
等躺到床上睡覺時，唐書蔚掐了掐自己腰間的肉問：“我最近是不是胖了？”
“胖了嗎？”邢忘看著她，沒感覺。
“肯定胖了，褲子都有點緊了。”
邢忘對此不在意：“沒事，可能是今天吃多了，明天就好了。”
唐書蔚撇嘴：“才不會這麽快就好，只會越來越胖，就跟吹氣球一樣，一定是這段時間吃的太好，又不怎麽動彈，所以身上開始長肉了。”
“那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跑步？”
“跑！”唐書蔚眼神堅定，“你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叫我。”
邢忘笑：“好。”胳膊伸過去搭在她腰間，往自己懷裏帶了帶。
兩人相擁，沈沈睡去。
第二天天剛亮，邢忘就醒了，看了眼懷裏睡得正香的人，嘴角勾起，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肉，在她耳邊輕聲喚：“起床了，跑步了。”
唐書蔚皺著臉，雙手捂著耳朵背過身，她現在要睡覺。
邢忘被她笑到，先起床去洗漱，換好衣服後站到床邊，唐書蔚還在睡。
他彎下腰，湊到她臉前，柔聲說：“該起床了，你昨天不是讓我叫你起床跑步嗎？”
唐書蔚嚶嚀一聲睜開眼，睡眼惺忪，帶了點起床氣道：“天還沒亮呢，怎麽起那麽早？”
邢忘看向窗外說：“天已經亮了。”
唐書蔚眼睛又閉起來，皺著眉道：“我不跑步了，我要睡覺。”
邢忘忍不住笑：“你也不減肥了？”
“不減了，胖就胖吧，我要睡覺。”
邢忘把被子給她掖好，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下，“說話不算話。”
唐書蔚雖然困，但還是帶了點意識的，反駁說：“沒有說話不算話，我只是太困了。”
“好好好，太困了，那你睡吧。”邢忘問，“你早上想吃什麽？我跑完步給你帶。”
怎麽話這麽多？唐書蔚有些不耐煩，敷衍道：“都行。”
等邢忘跑步回來的時候，唐書蔚才剛迷迷糊糊轉醒。
邢忘將帶回來的早餐放到餐桌上，進屋笑著說：“早飯已經買回來了，你起來刷牙洗臉吧。”
唐書蔚從床上坐起來緩神，應了聲。
她想跑步是真的，但早上起不來也是真的，唐書蔚嘴裏咬著包子有些無奈。
剛買回來的早飯，都還熱乎著，吃了包子喝了粥，胃裏暖烘烘的，人也有精神許多，唐書蔚道：“早上跑步計劃作廢。”
邢忘瞬間笑出聲：“我說你怎麽一直不說話，還惦記著這呢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唐書蔚伸出手食指沖他晃了晃，“人在晚上極容易說一些第二天會後悔的話，就像我昨天說我要跟你一起晨跑一樣。但現在是早上，在我鄭重考慮下，我決定……”
邢忘配合地接腔：“決定什麽？”
“我決定以後要晚上去跑步！”
邢忘看著她堅定的眼神，不加掩飾地笑出聲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唐書蔚不悅地皺眉，“是不是看不起我？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邢忘略略收了點笑意，繼續說，“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跑？”
唐書蔚想了想，答說：“晚飯後倆小時吧。”
“行，我陪你去跑。”
唐書蔚挑眉詫異：“你早上跑，晚上還跑啊？”
“多運動運動對身體好。”還有一句話他藏著沒說，本來上班時間就忙，每天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就是晚上，她再去跑步了，就他自己在樓上傻坐著。
“那我們就從今晚開始，光跑步還不行，晚飯也不能吃太飽。”而且晚飯吃太飽了對身體也不好。
邢忘點頭，自然是她說什麽，他就應什麽。
今天2號，仍舊是假期時間，兩人白天也沒有出去玩，早上吃完飯後就坐在書桌邊各自處理各自的工作，時不時地說兩句閑話，一晃也就到了中午。
晚上不能多吃，中午可不得吃的好一點。
十點半的時候，他們去菜市場買了條鯽魚回來，熬了鯽魚湯，裏面放的嫩豆腐，湯汁呈奶白色，這大冷天的，窩在家裏喝一碗熱乎的湯最是愜意。
光有湯還不夠，還得有菜，倆人炒的五花肉，熱油一炒，肉滋滋冒油，將那本就不多的肥膩炒的更加合口。
又蒸了一鍋米飯，白花花的大米飯，配上下飯的五花肉，和鮮嫩的魚湯，兩人都吃得心滿意足。
吃飽後就容易困，但一睡，往往一個下午就過去了，唐書蔚強忍著，和邢忘一起將小沙發搬到陽臺上，坐在陽臺上吹吹冷風醒醒神。
邢忘笑道：“困了就去睡唄，小心吹感冒。”
“不行，要不然等我睡醒估計都得晚上了。”
“又沒有什麽事，睡一下午又怎麽樣？”
“你說的挺有道理。”唐書蔚點點頭，若有所思。
“去睡吧。”
唐書蔚笑起來，眼睛溜圓：“那這沙發怎麽辦？才搬出來。”
“沒事，它又不重，我再搬回來。”
這沙發跟後世的那種布藝重沙發不太一樣，也不是實木的，重量就比較輕。
平時就放在小床對面，若不是陽臺風吹雨淋的，唐書蔚就把它放陽臺上了，也省得平時搬來搬去的麻煩。
“那我去睡了。”
邢忘把沙發搬回來後道：“我也睡會兒。”
兩人睡了一下午，晚飯前才起來。
相較於午飯，晚飯就簡單得多，就是把中午的剩飯處理掉。
吃完飯後又看了會兒書，等肚子裏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後，才下樓開始跑步。
天已經徹底黑透，又因為元旦放假，所以學校裏人也比平時要少得多，邢忘帶著她沿著校園慢慢地跑。
唐書蔚問：“你平時也是跑這條路嗎？”
“不是，我一般都沿著學校外面跑，外面比裏面更有生活氣息。”
今天第一次運動，跑了一會兒後唐書蔚就累得停下來，雙手掐腰慢慢走。
邢忘倒著慢跑，看著她笑說：“今天已經跑得很好了。”
唐書蔚知道他是為了增強她的信心而故意誇她，眉眼彎起笑道：“明天還能跑的更好。”
邢忘停下來等她走過來後和她並肩，說：“那我們明天再來跑。”
“嗯。”
兩個人慢慢走著，調整呼吸，晚上還是很冷的，唐書蔚覺得自己的鼻尖都冰冰涼涼的。
昏暗的路燈下，她白皙的皮膚上被冷風吹得泛起紅霞，邢忘雙手捧著她的臉，用掌心的溫度溫暖她。
唐書蔚擡眼，正撞進他專註的眼神裏，裏面倒映著她的身影。
她笑起來，嘴邊還帶著白氣：“我們快點回去吧，回去用熱水泡泡腳。”
邢忘點頭，牽著她的手往家走。
兩人的影子躺倒在校園裏的柏油路上，十指相牽，相互依偎，慢慢地往前走，不時地說笑出聲。
假期過完後，兩人又恢覆了上班日常，忙忙碌碌地直到一月六號。
邢忘的農歷生日是11月17，這天正好在明天，唐書蔚便想著給他過生日。
往年他們家過生日都是一人煮一碗長壽面，上面再臥兩個雞蛋。
唐媽的廚藝很好，搟的面條真的就一條，一條就是一碗，寓意著長長壽壽。
這算是他們家的傳統了，唐書蔚準備明天晚上也給邢忘做一碗長壽面。
可這雖然傳統，卻不夠驚喜。
她就又想到做一個奶油蛋糕。
這時候奶油蛋糕雖算不上多稀少，但卻不是平平常常就能吃到的，而且他一向不怎麽買這些東西吃，估計還沒吃過，這就足夠新奇了。
奶油蛋糕可不必雪花酥那麽好做，這時候也沒有電動打蛋器，她估計得不停地打上兩小時才能完成。
但他一年也就這一個生日，麻煩一點也是值得的。
6號正好是星期天，她把該買的材料都提前準備好。
等到7號，唐書蔚特意請了下午的假，要不然她怕來不及，也幸好她下午沒課，假很好請。
她直在家忙活了一下午，才堪堪在邢忘回來前將一切準備好。
她買了蠟燭放在桌子上，將燈拉滅，在燭光晃動中等他回來。
邢忘經過樓下時看窗戶是暗的，還以為她還沒回來，心情有些低落地上樓開門。
誰知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微弱的燭光在閃，映出唐書蔚柔和的臉龐和清亮的雙眼。
邢忘霎時笑起來，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註意到的欣喜：“你在家啊。”
唐書蔚端著長壽面上前，捧到他眼下：“生日快樂。”
邢忘看著碗裏的雞蛋，睫毛顫動，眼中溢出笑來，從她手裏接過碗筷，夾起雞蛋咬了一口，細嚼慢咽。
唐書蔚道：“吃面的時候不要咬斷哦。”
“好。”邢忘挑起面，塞進嘴裏，一點一點吃下。
吃完了長壽面後，兩人坐到餐桌旁。
邢忘看著桌子上的蠟燭說：“怎麽點起蠟燭了？”
“這是生日蠟燭，雖然有點不規範，但你就當它是吧。”唐書蔚嗓音清脆，指導道，“閉上眼對著它許願，然後再吹滅它，就會願望成真的。”
邢忘照做，嘴角向上彎起，閉上眼安安靜靜許願，隨後睜開眼在唐書蔚期待的眼神中將蠟燭吹滅。
室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，唐書蔚張嘴道：“我去……”開燈。
剩下的話被堵在嘴裏沒能說出口，唇上的溫度明顯，輕磨慢撚，鼻息纏綿。
唐書蔚逐漸淪陷，閉上雙眼投入，伸出手攀上他的脖子，背上的手將她向前推，二人緊緊相擁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二人才氣喘籲籲地放開對方，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對視，眼神繾綣。
唐書蔚推了推他，有些沙啞道：“去開燈。”
邢忘走過去把燈打開，這才看到桌子上的蛋糕。
他有些錯愕問道：“這是你做的？”
“昂。”唐書蔚一副等著誇獎的樣子，半是撒嬌抱怨道，“為了做它，我胳膊都酸得不行。”
邢忘走到桌子旁坐下，細細打量，誇讚道：“做得真好看。”
唐書蔚切出一塊放到盤子裏，獻寶似的端到他面前：“嘗嘗。”
“很甜。”邢忘用勺子挖了一口，笑著看向她，“是我吃過第二甜的。”
唐書蔚疑惑，“那第一甜呢？雪花酥？”
邢忘盯著她的唇笑著不言。
唐書蔚橫他一眼。
精心做了一下午的蛋糕被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。
唐書蔚想起來下午接到的電話說：“爸媽給我打電話問咱們過年什麽時候回去。”
邢忘想了想道：“我應該2月10號之前能放假。”
“我也差不多是那時候。”唐書蔚又吃了口奶油，說，“爸媽說我們走這麽長時間，他們還有些不適應。”
邢忘抱住她，低聲說：“以後接爸媽來滬市玩一段時間。”
“那估計得等到他們退休才有時間了。”
“沒關系，總有時間的。”
唐書蔚：“媽說小米都會說話了。”小米是她哥的閨女，將將兩歲。
“這麽快？”邢忘也有些詫異，他們剛從家裏過來的時候，她還只會啊啊啊呢。
“也不知道過年回去她還認不認識我了，我在家的時候可黏我了，媽說咱剛走那幾天哭得不行。”
——
趙世英：“馬上期末考試了，你們班小孩都怎麽樣啊？”
“要放寒假，都快樂瘋了，誰還在乎期末考試啊。”唐書蔚笑笑。
趙世英聽完也笑：“快放假了，哪裏只有學生們樂瘋了，我也是期待的不行。”
“你這假期是準備去哪玩呀？”
“哪也不去，在家待著。”
辦公室裏現在就她們兩個，聊天喝茶，十分悠閑。
唐書蔚趁著沒人問：“你和孔和宜怎麽樣了？準備什麽時候把他帶回家給趙老師見見？”
提到這個話題，趙世英就有些羞澀，端起茶杯遮掩神色，支支吾吾道：“過完年吧。”
“那我就等過完年回來聽你的好消息了。”唐書蔚笑。
趙世英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織的手套給她瞧，唐書蔚看了誇讚道：“這織的真不錯，針腳疏密一致，就說是從友誼商店裏買的，別人也不會懷疑。”
趙世英聽了開心地把手套對疊說：“這是給那誰的，現在是冬天，他出任務凍手。”
“孔和宜是刑警是吧？”
“嗯。”
唐書蔚：“刑警忙起來沒日沒夜的，你以後可是辛苦了。”
趙世英一臉甜蜜地笑：“沒關系。”
見她開心，唐書蔚便不再多少什麽，陷入愛情的小姑娘啊。
馬上要放寒假了，要開始著手準備回老家的事宜，邢忘已經托人買好了火車票，唐書蔚想著總得從滬市給爸媽他們買點東西回去，不拘是什麽，總是當兒女的心意。
至於買什麽，她想等晚上邢忘回來時跟他一塊兒商量商量。
太陽逐漸西沈，天色慢慢暗下去，邢忘下班回來。
從人一進門，唐書蔚就覺得他臉色不對，嘴角勾著，似笑不笑的。
她問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“沒怎麽。”
見人不願意說，唐書蔚也就沒再追問，只說：“晚飯做好了，先洗手吃飯吧。”
“嗯。”
唐書蔚詫異地看他，覺得他話少的過分，不知道是不是實驗室裏遇到什麽事了。
她為表安慰，給他碗裏夾了塊肉：“吃這個，我跟辦公室裏的老師新學的做法。”
邢忘擡起頭，溫柔地笑說：“謝謝。”
唐書蔚皺起眉，直接道：“你不要這樣笑，皮笑肉不笑的，瞧著怪嚇人的。”
嚇人？邢忘臉上的笑一僵，默默放下筷子，忍了又忍道：“是啊，我笑得難看，沒別人笑得好看。”
“你在說什麽？誰惹你了嗎？”唐書蔚秉持著不和他生氣的原則，好聲好氣地說。
邢忘冷哼一聲，頗有些陰陽怪氣：“反正我是不如別人招人喜歡。”
唐書蔚一頭霧水，不明白他在說什麽：“你說什麽呢？”
邢忘眼神陰郁，半晌才道：“穆景修有我好看嗎？”
唐書蔚聞言一怔，隨後笑起來，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，不再理會他。
邢忘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，後槽牙都要咬碎了，氣呼呼問：“穆景修是誰？他就長得那麽好看？讓你最喜歡？”
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人是誰長什麽樣，竟能讓她親口說喜歡他。
他想起今天下午在學校裏遇見唐書蔚和趙世英，兩人邊走邊聊天，他本想上去將人叫住，誰知正好聽見唐書蔚說：“我最喜歡穆景修，我覺得他比較帥。”
趙世英：“我也覺得他帥。”
唐書蔚語氣欣喜：“是吧？頗有大俠風範，怪不得那麽受歡迎。”
邢忘走在她們後面，恰巧聽到這幾句話，心裏的醋瓶子瞬間倒了一地，氣到連表情都控制不住。
他一直都知道唐書蔚喜歡他的程度不深，他一直安慰自己沒關系，只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好，誰知道她竟然心裏有了別人。
唐書蔚老神在在地坐著，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，自顧自地吃著晚飯，還邊吃邊饒有興致地點評：“這道菜味道不錯，下次還這樣做。”
邢忘瞧著她的樣子，醋意大發，眼角暗紅：“是啊，下次就可以做給穆景修吃了。”
唐書蔚看了他一眼，憋不住地笑。
“怎麽？想到以後能給他做飯就這麽開心？”邢忘攥住她的手腕，壓在桌子上，語氣低沈帶著威嚇，“你想都別想，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吃上你做的飯！”
唐書蔚用力將手腕抽出來，真誠道：“你放心，他吃不上的。”
這話更讓邢忘生氣，他覺得她是真的想給穆景修做飯吃，他胸腔上下起伏，緊緊抿起唇。
唐書蔚輕笑，從包裏掏出一本書遞到他面前。
邢忘扭過頭看也不看。
“你確定你不看？我數三聲，你要是不看我就收起來了啊。”
“一。”
邢忘梗著頭。
“二。”
邢忘嘴唇動了動。
“三。”
唐書蔚將書合上，準備拿走，被邢忘伸出手按下。
唐書蔚笑：“你不是不看嗎？”
“我又想看了。”
唐書蔚也不跟他計較，將書翻到某一頁，指著上面的名字，說：“你看看這寫的什麽？”
“穆景修……”
邢忘快速將書合上，放到一邊。
唐書蔚還不肯放過他，繼續道：“怎麽辦呢？我覺得穆景修就是很帥。”
這下換邢忘沈默不語，任憑她說什麽，就是不回應。
唐書蔚笑起來：“你下次聽到什麽可以明著問我嗎？陰陽怪氣的。”
熱氣從腳底升騰，慢慢爬上耳垂，邢忘擡起頭悶悶道：“嗯。”
唐書蔚也不再逗他，繼續吃飯。
吃完飯後，邢忘突然摟住她：“書裏的人也不行。”
唐書蔚一楞，吃吃笑起來：“你怎麽這麽搞笑啊。”
胡鬧完了，開始聊正事，要商量著給唐爸唐媽買點什麽回去。
兩人一起想了一通，決定給二老一人買一身衣服，以前家裏不算富裕，他們都許多年沒添置過新衣了。
小米才兩歲，還正是喝奶的年紀，再從滬市買幾罐奶粉回去，這東西在老家可不好買。
時間一晃，就到了回家的日子。
在外漂泊工作這麽久，總是想家的，兩個人都很興奮，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，怕來不及，提前趕到車站。
這時候回家的人多，車站裏人頭攢動，摩肩接踵的讓人無處下腳，行李幾乎都被邢忘拿著，唐書蔚緊緊跟在他後面，拽住他衣角，生怕被人群擠散。
現在人還算不上最多，等再過一段時間，臨近年下，車站裏人會更多，到處都堵得水洩不通。
邢忘也怕唐書蔚會被別人沖散，騰出手來牽著她，循著人流慢慢往前走。
被他牽住的那一瞬，唐書蔚突然覺得周圍的人都失去了面孔，變得灰撲撲的，她的眼裏只能看到他的背影，明明穿著最不起眼的黑色棉襖，但就是讓人覺得豐姿俊朗，哪怕走在嘈雜的車站，也有種閑庭信步的氣場。
唐書蔚嘴角勾了勾，順從地跟著他往前走，很快就到了站點，成功驗票上了火車。
和來時一樣的臥鋪。
邢忘將行李放到頭頂的架子上。
火車一路向前開，晃蕩中就到了家。
唐爸唐媽一早就來了站臺等候，勾著頭眼巴巴地望著出站的行人。
唐建剛勸道：“還得再過一會兒車才能到呢，不用這麽急。”
唐媽瞪他一眼：“那萬一火車一下子開快了，到早了呢。”
唐建剛無辜地眨了眨眼，覺得他媽就是心太急，伸手搖了搖懷裏閨女的小手。
唐媽看到小米，立馬換了神情，一臉的和藹笑意：“我們小米還記不記得姑姑呀？姑姑可疼你了。”
“勾勾。”小米雖然會說話了，但有些詞還是說不太利索，雖然沒聽懂奶奶在說什麽，但還是乖巧地重覆著她的話。
“哎，是姑——姑——”唐媽試圖糾正她的讀音。
“勾——勾——”
“算了，過兩年你就會說了，這事記不得。”唐媽沖小米笑了笑，轉頭卻又瞪了眼唐建剛，“都是你平時不好好教，小米才把姑姑叫成了個勾勾。”
唐建剛這真是無妄之災，無奈地笑笑。
唐爸看著車站又出來一窩蜂人，忙說：“看看看看，這是不是要出來了。”
唐媽也不再和唐建剛瞎說，連忙朝人群裏望著，半晌後，臉上帶了藏不住的喜意，笑喊著：“那不是嗎？那不是嗎？背著大包小包的，不是小忘還是誰？旁邊就是書蔚，可算是出來了。”
幾人趕緊迎上去，唐爸和唐建剛接過邢忘身上的行李。
唐媽眼睛在邢忘和唐書蔚身上來回流連，眼眶瞬間就濕潤，嘟囔著：“瘦了瘦了。”
一聽這話，唐書蔚欣喜道：“真瘦了？那看來我這麽長時間的跑步是有成效的。”
唐媽不聽她瞎說，牽了她的手，摟在懷裏，嘴中一個勁兒地道：“餓了吧？咱回家吃飯，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。”
唐書蔚咽了咽口水，饞得不行，唐媽做的紅燒肉可是一絕。
到家後，她從包裏拿出給他們帶的禮物。
唐爸唐媽嗔怪道：“給我們買什麽衣服？凈浪費錢。”但眼裏的歡喜怎麽也藏不住，拿著衣服往身上披，試試合不合身。
唐嫂子接過幾罐昂貴的奶粉，教著小米說：“說‘謝謝姑姑’。”
小米奶聲奶氣：“謝謝勾勾。”
聽了小孩子不利索的稚聲稚語，一屋子人笑得人仰馬翻，徒留小米迷茫地看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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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一日迎元旦, 兩人都放了三天假，邢忘跟唐書蔚商量著想要請幾個學生來家裏吃頓飯。
唐書蔚雖然覺得有些驚訝，但還是笑說：“可以啊, 你看是什麽時候, 提前跟我說一聲，我提前買菜。”
“就1號晚上, 他們幾個都是外地的，過節也回不去, 白天又要勤工儉學沒時間, 就晚上有時間。”
唐書蔚點頭笑說：“那我可得多準備幾個菜，好讓他們賓至如歸。”
邢忘也笑：“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，趙老師就經常請我們這些窮學生吃飯, 知道我們手裏沒多少錢，平時也不舍得吃多好的東西，就在請我們吃飯的時候炒好幾盤肉, 讓我們一次吃個過癮。”
“所以你也想像趙老師那樣愛護自己的學生。”
“那我是比不上趙老師的，只不過是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讓那幾個小子改善一下夥食。”邢忘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“之前就想叫他們過來的，但那時候我們家桌子太小了，來了也坐不下，現在買了個大桌子, 到時候兩張桌子拼在一起，來幾個人都能坐下。”
大桌子是指前段時間剛做好的雙人書桌, 若是家裏來了客人，也可以當作餐桌。
唐書蔚：“可以啊, 我支持你。”
時間來到1號這天傍晚, 冬天天黑的早，才五點多天就已經黑透了, 唐書蔚和邢忘在廚房裏忙活，將先炒好的菜端上桌。
等桌子擺的差不多的時候，門被敲響了。
邢忘連忙洗手過去開門，正是幾個剛下了班的學生，穿了厚實的棉衣，站在門口一臉憨傻的笑著。
“快進來。”邢忘將門全開，將人迎進來。
幾個學生也是第一次來老師家，都有些拘謹，看了看邢忘腳上的拖鞋，又看了眼自己腳上踩得都是灰的鞋子問：“要不要換鞋？”
邢忘笑：“不用，進來吧，家裏沒有那麽多雙拖鞋。”
幾個人前後挨著，你推我擠地跟在他後面走到餐桌旁站著。
他們家是開放式廚房，唐書蔚聽到聲音回頭笑說：“都站著幹什麽？快坐下，我這還差一個菜就齊了，你們先嘗嘗桌子上的菜合不合胃口。”
其中一個學生性子比較靈泛，立馬接話說：“師母有什麽要幫忙的嗎？我來幫您。”
聽一個沒比自己小幾歲的學生叫師母，唐書蔚就覺得不適應，回道：“不用不用，你坐下吧。”
徐同還想說話，被邢忘按著肩膀坐下：“行了，就別貧嘴了，忙了一天了，也該餓了，快吃飯吧，嘗嘗我們的手藝如何。”
都是窮學生，放了假都找了兼職的工作，能掙點生活費出來。
“哎。”老師發話，自然是不能不停的，幾人這才圍著桌子坐下。
他們坐下後，廚房這邊也都弄好了，唐書蔚將鍋裏這最後一個菜盛到盤子裏端上桌，自然地坐在邢忘旁邊。
幹吃有些無趣，但他們又都是學生，喝酒不太好，唐書蔚便買了幾瓶汽水回來，拿了杯子給幾人一人倒了一杯，汽水從瓶子裏轉移到杯子裏，發出“欻欻”的氣泡聲。
來家裏的總歸是五個學生，剛開始，大家還有些拘謹，不怎麽敢動筷，邢忘和唐書蔚二人熱情招待下，才算是自在起來。
邢忘打趣：“平時在實驗室沒見你們幾個這麽老實。”
杜源亮笑道：“那不是因為師母在嗎？我們總歸是要裝一裝的。”
唐書蔚笑出聲。
邢忘睨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你們幾個人。”
飯吃一半，大家都有了點飽意，也變得膽大，開始聊起天來。
徐同說起邢忘：“邢老師在實驗室的時候可兇了。”
唐書蔚挑眉接話：“怎麽個兇法？”
徐同瞧了眼邢忘，邢忘還能不理解他什麽意思嗎？笑著說：“說吧，今天過節，可以沒大沒小。”
“那我可真說了啊。”徐同清了清嗓子，挺直腰板，一副正經樣子，對著唐書蔚半開玩笑道，“我們都覺得邢老師平時又嚴厲又嚴謹，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到實驗室的時候，做錯了實驗，邢老師把我一通數落，回去哭了好半天呢！”
他那幾個同學笑著推他：“哭得跟天塌了似的。”
“你這麽可怕啊？”唐書蔚轉頭看向邢忘。
邢忘無奈笑了笑。
徐同補充道：“主要我那時候臉皮薄，經不住罵，現在我可是身經百戰，怎麽罵都不怕的。”
“身經百戰？”唐書蔚笑著問他，“那你這是被你們邢老師罵了多少遍？”
徐同翻眼想了想：“也就五六七八九十遍吧。”
唐書蔚細細打量他，突然道：“怪不得我覺得你有點眼熟。”
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她。
唐書蔚繼續道：“我好像見過你被罵的現場，在你們實驗室旁邊。”
徐同哀嚎一聲，雙手捂臉，扭捏裝腔道：“完了，在師母面前丟臉了。”
眾人都被他逗樂。
邢忘在桌下的手伸向唐書蔚，捏了捏她掌心，唐書蔚疑惑看他。
邢忘輕聲問：“你什麽時候看到的？”他怕自己生氣訓人時的樣子會被她不喜。
“一次意外，散步時走到那邊，剛好撞見了。”
杜源亮補充說：“其實邢老師雖然有時候比較嚴厲，但對我們還是很好的。”
其他同學也接話道：“對，我們實驗做錯了會很耐心地指正我們，平時也很關心我們的日常生活。”
“有時候實驗室會比較忙，食堂都關門了，邢老師會給我們錢讓我們出去買著吃，每次吃著外面的美食，心裏都在想，讓實驗室天天加班吧，這樣我就有好吃的吃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眾人聞言又都笑起來。
唐書蔚在笑的空隙反握住邢忘的手，十指交扣。
邢忘嘴角暗暗揚起，借著喝汽水掩蓋住。
送走了學生們後，倆人一起收拾一片狼藉的餐桌，唐書蔚手不停，笑著說：“之前陳茵嫂子跟我說你平時瞧著可高冷，一點都不好接近的樣子，我還不信，沒想到你學生也這麽說。”
邢忘無奈笑笑，“那時他們膽子小，才會覺得我兇。”
收拾完衛生後，房間又恢覆整潔，一塵不染，地磚亮的能照出人影。
兩人坐在客廳的小床上看書。
小床被唐書蔚縫了軟墊子鋪上，又做了好幾個抱枕，被布置的十分舒適，現在是他們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。
唐書蔚窩在邢忘懷裏，靠著人形肉墊，舉著手裏的小說，自從上次趙世英給她推薦過一本懸疑小說後，她就有些欲罷不能，但一個人又不敢看，躺在他懷裏看正好，整個人都被環抱著，十分有安全感。
看到氣氛緊張處，她倒吸一口冷氣，邢忘低頭看她一眼說：“明明怕得不行還看得這麽歡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唐書蔚繼續翻到下一頁，眼睛緊緊盯著書上的文字。
邢忘看著自己手中措辭嚴謹的專業書，突然就覺得有些無趣，他將其合起來放到旁邊的小櫃子上，將她的手擡高，頭搭在她的肩窩處說：“我和你一起看。”
唐書蔚此時看得正沈迷，視線跟著書本跑，根本不在意他做了什麽。
兩人看書時也不說話，屋內只剩下書本時不時翻頁的聲音。
等躺到床上睡覺時，唐書蔚掐了掐自己腰間的肉問：“我最近是不是胖了？”
“胖了嗎？”邢忘看著她，沒感覺。
“肯定胖了，褲子都有點緊了。”
邢忘對此不在意：“沒事，可能是今天吃多了，明天就好了。”
唐書蔚撇嘴：“才不會這麽快就好，只會越來越胖，就跟吹氣球一樣，一定是這段時間吃的太好，又不怎麽動彈，所以身上開始長肉了。”
“那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跑步？”
“跑！”唐書蔚眼神堅定，“你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叫我。”
邢忘笑：“好。”胳膊伸過去搭在她腰間，往自己懷裏帶了帶。
兩人相擁，沈沈睡去。
第二天天剛亮，邢忘就醒了，看了眼懷裏睡得正香的人，嘴角勾起，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肉，在她耳邊輕聲喚：“起床了，跑步了。”
唐書蔚皺著臉，雙手捂著耳朵背過身，她現在要睡覺。
邢忘被她笑到，先起床去洗漱，換好衣服後站到床邊，唐書蔚還在睡。
他彎下腰，湊到她臉前，柔聲說：“該起床了，你昨天不是讓我叫你起床跑步嗎？”
唐書蔚嚶嚀一聲睜開眼，睡眼惺忪，帶了點起床氣道：“天還沒亮呢，怎麽起那麽早？”
邢忘看向窗外說：“天已經亮了。”
唐書蔚眼睛又閉起來，皺著眉道：“我不跑步了，我要睡覺。”
邢忘忍不住笑：“你也不減肥了？”
“不減了，胖就胖吧，我要睡覺。”
邢忘把被子給她掖好，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下，“說話不算話。”
唐書蔚雖然困，但還是帶了點意識的，反駁說：“沒有說話不算話，我只是太困了。”
“好好好，太困了，那你睡吧。”邢忘問，“你早上想吃什麽？我跑完步給你帶。”
怎麽話這麽多？唐書蔚有些不耐煩，敷衍道：“都行。”
等邢忘跑步回來的時候，唐書蔚才剛迷迷糊糊轉醒。
邢忘將帶回來的早餐放到餐桌上，進屋笑著說：“早飯已經買回來了，你起來刷牙洗臉吧。”
唐書蔚從床上坐起來緩神，應了聲。
她想跑步是真的，但早上起不來也是真的，唐書蔚嘴裏咬著包子有些無奈。
剛買回來的早飯，都還熱乎著，吃了包子喝了粥，胃裏暖烘烘的，人也有精神許多，唐書蔚道：“早上跑步計劃作廢。”
邢忘瞬間笑出聲：“我說你怎麽一直不說話，還惦記著這呢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唐書蔚伸出手食指沖他晃了晃，“人在晚上極容易說一些第二天會後悔的話，就像我昨天說我要跟你一起晨跑一樣。但現在是早上，在我鄭重考慮下，我決定……”
邢忘配合地接腔：“決定什麽？”
“我決定以後要晚上去跑步！”
邢忘看著她堅定的眼神，不加掩飾地笑出聲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唐書蔚不悅地皺眉，“是不是看不起我？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邢忘略略收了點笑意，繼續說，“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跑？”
唐書蔚想了想，答說：“晚飯後倆小時吧。”
“行，我陪你去跑。”
唐書蔚挑眉詫異：“你早上跑，晚上還跑啊？”
“多運動運動對身體好。”還有一句話他藏著沒說，本來上班時間就忙，每天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就是晚上，她再去跑步了，就他自己在樓上傻坐著。
“那我們就從今晚開始，光跑步還不行，晚飯也不能吃太飽。”而且晚飯吃太飽了對身體也不好。
邢忘點頭，自然是她說什麽，他就應什麽。
今天2號，仍舊是假期時間，兩人白天也沒有出去玩，早上吃完飯後就坐在書桌邊各自處理各自的工作，時不時地說兩句閑話，一晃也就到了中午。
晚上不能多吃，中午可不得吃的好一點。
十點半的時候，他們去菜市場買了條鯽魚回來，熬了鯽魚湯，裏面放的嫩豆腐，湯汁呈奶白色，這大冷天的，窩在家裏喝一碗熱乎的湯最是愜意。
光有湯還不夠，還得有菜，倆人炒的五花肉，熱油一炒，肉滋滋冒油，將那本就不多的肥膩炒的更加合口。
又蒸了一鍋米飯，白花花的大米飯，配上下飯的五花肉，和鮮嫩的魚湯，兩人都吃得心滿意足。
吃飽後就容易困，但一睡，往往一個下午就過去了，唐書蔚強忍著，和邢忘一起將小沙發搬到陽臺上，坐在陽臺上吹吹冷風醒醒神。
邢忘笑道：“困了就去睡唄，小心吹感冒。”
“不行，要不然等我睡醒估計都得晚上了。”
“又沒有什麽事，睡一下午又怎麽樣？”
“你說的挺有道理。”唐書蔚點點頭，若有所思。
“去睡吧。”
唐書蔚笑起來，眼睛溜圓：“那這沙發怎麽辦？才搬出來。”
“沒事，它又不重，我再搬回來。”
這沙發跟後世的那種布藝重沙發不太一樣，也不是實木的，重量就比較輕。
平時就放在小床對面，若不是陽臺風吹雨淋的，唐書蔚就把它放陽臺上了，也省得平時搬來搬去的麻煩。
“那我去睡了。”
邢忘把沙發搬回來後道：“我也睡會兒。”
兩人睡了一下午，晚飯前才起來。
相較於午飯，晚飯就簡單得多，就是把中午的剩飯處理掉。
吃完飯後又看了會兒書，等肚子裏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後，才下樓開始跑步。
天已經徹底黑透，又因為元旦放假，所以學校裏人也比平時要少得多，邢忘帶著她沿著校園慢慢地跑。
唐書蔚問：“你平時也是跑這條路嗎？”
“不是，我一般都沿著學校外面跑，外面比裏面更有生活氣息。”
今天第一次運動，跑了一會兒後唐書蔚就累得停下來，雙手掐腰慢慢走。
邢忘倒著慢跑，看著她笑說：“今天已經跑得很好了。”
唐書蔚知道他是為了增強她的信心而故意誇她，眉眼彎起笑道：“明天還能跑的更好。”
邢忘停下來等她走過來後和她並肩，說：“那我們明天再來跑。”
“嗯。”
兩個人慢慢走著，調整呼吸，晚上還是很冷的，唐書蔚覺得自己的鼻尖都冰冰涼涼的。
昏暗的路燈下，她白皙的皮膚上被冷風吹得泛起紅霞，邢忘雙手捧著她的臉，用掌心的溫度溫暖她。
唐書蔚擡眼，正撞進他專註的眼神裏，裏面倒映著她的身影。
她笑起來，嘴邊還帶著白氣：“我們快點回去吧，回去用熱水泡泡腳。”
邢忘點頭，牽著她的手往家走。
兩人的影子躺倒在校園裏的柏油路上，十指相牽，相互依偎，慢慢地往前走，不時地說笑出聲。
假期過完後，兩人又恢覆了上班日常，忙忙碌碌地直到一月六號。
邢忘的農歷生日是11月17，這天正好在明天，唐書蔚便想著給他過生日。
往年他們家過生日都是一人煮一碗長壽面，上面再臥兩個雞蛋。
唐媽的廚藝很好，搟的面條真的就一條，一條就是一碗，寓意著長長壽壽。
這算是他們家的傳統了，唐書蔚準備明天晚上也給邢忘做一碗長壽面。
可這雖然傳統，卻不夠驚喜。
她就又想到做一個奶油蛋糕。
這時候奶油蛋糕雖算不上多稀少，但卻不是平平常常就能吃到的，而且他一向不怎麽買這些東西吃，估計還沒吃過，這就足夠新奇了。
奶油蛋糕可不必雪花酥那麽好做，這時候也沒有電動打蛋器，她估計得不停地打上兩小時才能完成。
但他一年也就這一個生日，麻煩一點也是值得的。
6號正好是星期天，她把該買的材料都提前準備好。
等到7號，唐書蔚特意請了下午的假，要不然她怕來不及，也幸好她下午沒課，假很好請。
她直在家忙活了一下午，才堪堪在邢忘回來前將一切準備好。
她買了蠟燭放在桌子上，將燈拉滅，在燭光晃動中等他回來。
邢忘經過樓下時看窗戶是暗的，還以為她還沒回來，心情有些低落地上樓開門。
誰知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微弱的燭光在閃，映出唐書蔚柔和的臉龐和清亮的雙眼。
邢忘霎時笑起來，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註意到的欣喜：“你在家啊。”
唐書蔚端著長壽面上前，捧到他眼下：“生日快樂。”
邢忘看著碗裏的雞蛋，睫毛顫動，眼中溢出笑來，從她手裏接過碗筷，夾起雞蛋咬了一口，細嚼慢咽。
唐書蔚道：“吃面的時候不要咬斷哦。”
“好。”邢忘挑起面，塞進嘴裏，一點一點吃下。
吃完了長壽面後，兩人坐到餐桌旁。
邢忘看著桌子上的蠟燭說：“怎麽點起蠟燭了？”
“這是生日蠟燭，雖然有點不規範，但你就當它是吧。”唐書蔚嗓音清脆，指導道，“閉上眼對著它許願，然後再吹滅它，就會願望成真的。”
邢忘照做，嘴角向上彎起，閉上眼安安靜靜許願，隨後睜開眼在唐書蔚期待的眼神中將蠟燭吹滅。
室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，唐書蔚張嘴道：“我去……”開燈。
剩下的話被堵在嘴裏沒能說出口，唇上的溫度明顯，輕磨慢撚，鼻息纏綿。
唐書蔚逐漸淪陷，閉上雙眼投入，伸出手攀上他的脖子，背上的手將她向前推，二人緊緊相擁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二人才氣喘籲籲地放開對方，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對視，眼神繾綣。
唐書蔚推了推他，有些沙啞道：“去開燈。”
邢忘走過去把燈打開，這才看到桌子上的蛋糕。
他有些錯愕問道：“這是你做的？”
“昂。”唐書蔚一副等著誇獎的樣子，半是撒嬌抱怨道，“為了做它，我胳膊都酸得不行。”
邢忘走到桌子旁坐下，細細打量，誇讚道：“做得真好看。”
唐書蔚切出一塊放到盤子裏，獻寶似的端到他面前：“嘗嘗。”
“很甜。”邢忘用勺子挖了一口，笑著看向她，“是我吃過第二甜的。”
唐書蔚疑惑，“那第一甜呢？雪花酥？”
邢忘盯著她的唇笑著不言。
唐書蔚橫他一眼。
精心做了一下午的蛋糕被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。
唐書蔚想起來下午接到的電話說：“爸媽給我打電話問咱們過年什麽時候回去。”
邢忘想了想道：“我應該2月10號之前能放假。”
“我也差不多是那時候。”唐書蔚又吃了口奶油，說，“爸媽說我們走這麽長時間，他們還有些不適應。”
邢忘抱住她，低聲說：“以後接爸媽來滬市玩一段時間。”
“那估計得等到他們退休才有時間了。”
“沒關系，總有時間的。”
唐書蔚：“媽說小米都會說話了。”小米是她哥的閨女，將將兩歲。
“這麽快？”邢忘也有些詫異，他們剛從家裏過來的時候，她還只會啊啊啊呢。
“也不知道過年回去她還認不認識我了，我在家的時候可黏我了，媽說咱剛走那幾天哭得不行。”
——
趙世英：“馬上期末考試了，你們班小孩都怎麽樣啊？”
“要放寒假，都快樂瘋了，誰還在乎期末考試啊。”唐書蔚笑笑。
趙世英聽完也笑：“快放假了，哪裏只有學生們樂瘋了，我也是期待的不行。”
“你這假期是準備去哪玩呀？”
“哪也不去，在家待著。”
辦公室裏現在就她們兩個，聊天喝茶，十分悠閑。
唐書蔚趁著沒人問：“你和孔和宜怎麽樣了？準備什麽時候把他帶回家給趙老師見見？”
提到這個話題，趙世英就有些羞澀，端起茶杯遮掩神色，支支吾吾道：“過完年吧。”
“那我就等過完年回來聽你的好消息了。”唐書蔚笑。
趙世英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織的手套給她瞧，唐書蔚看了誇讚道：“這織的真不錯，針腳疏密一致，就說是從友誼商店裏買的，別人也不會懷疑。”
趙世英聽了開心地把手套對疊說：“這是給那誰的，現在是冬天，他出任務凍手。”
“孔和宜是刑警是吧？”
“嗯。”
唐書蔚：“刑警忙起來沒日沒夜的，你以後可是辛苦了。”
趙世英一臉甜蜜地笑：“沒關系。”
見她開心，唐書蔚便不再多少什麽，陷入愛情的小姑娘啊。
馬上要放寒假了，要開始著手準備回老家的事宜，邢忘已經托人買好了火車票，唐書蔚想著總得從滬市給爸媽他們買點東西回去，不拘是什麽，總是當兒女的心意。
至於買什麽，她想等晚上邢忘回來時跟他一塊兒商量商量。
太陽逐漸西沈，天色慢慢暗下去，邢忘下班回來。
從人一進門，唐書蔚就覺得他臉色不對，嘴角勾著，似笑不笑的。
她問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“沒怎麽。”
見人不願意說，唐書蔚也就沒再追問，只說：“晚飯做好了，先洗手吃飯吧。”
“嗯。”
唐書蔚詫異地看他，覺得他話少的過分，不知道是不是實驗室裏遇到什麽事了。
她為表安慰，給他碗裏夾了塊肉：“吃這個，我跟辦公室裏的老師新學的做法。”
邢忘擡起頭，溫柔地笑說：“謝謝。”
唐書蔚皺起眉，直接道：“你不要這樣笑，皮笑肉不笑的，瞧著怪嚇人的。”
嚇人？邢忘臉上的笑一僵，默默放下筷子，忍了又忍道：“是啊，我笑得難看，沒別人笑得好看。”
“你在說什麽？誰惹你了嗎？”唐書蔚秉持著不和他生氣的原則，好聲好氣地說。
邢忘冷哼一聲，頗有些陰陽怪氣：“反正我是不如別人招人喜歡。”
唐書蔚一頭霧水，不明白他在說什麽：“你說什麽呢？”
邢忘眼神陰郁，半晌才道：“穆景修有我好看嗎？”
唐書蔚聞言一怔，隨後笑起來，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，不再理會他。
邢忘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，後槽牙都要咬碎了，氣呼呼問：“穆景修是誰？他就長得那麽好看？讓你最喜歡？”
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人是誰長什麽樣，竟能讓她親口說喜歡他。
他想起今天下午在學校裏遇見唐書蔚和趙世英，兩人邊走邊聊天，他本想上去將人叫住，誰知正好聽見唐書蔚說：“我最喜歡穆景修，我覺得他比較帥。”
趙世英：“我也覺得他帥。”
唐書蔚語氣欣喜：“是吧？頗有大俠風範，怪不得那麽受歡迎。”
邢忘走在她們後面，恰巧聽到這幾句話，心裏的醋瓶子瞬間倒了一地，氣到連表情都控制不住。
他一直都知道唐書蔚喜歡他的程度不深，他一直安慰自己沒關系，只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好，誰知道她竟然心裏有了別人。
唐書蔚老神在在地坐著，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，自顧自地吃著晚飯，還邊吃邊饒有興致地點評：“這道菜味道不錯，下次還這樣做。”
邢忘瞧著她的樣子，醋意大發，眼角暗紅：“是啊，下次就可以做給穆景修吃了。”
唐書蔚看了他一眼，憋不住地笑。
“怎麽？想到以後能給他做飯就這麽開心？”邢忘攥住她的手腕，壓在桌子上，語氣低沈帶著威嚇，“你想都別想，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吃上你做的飯！”
唐書蔚用力將手腕抽出來，真誠道：“你放心，他吃不上的。”
這話更讓邢忘生氣，他覺得她是真的想給穆景修做飯吃，他胸腔上下起伏，緊緊抿起唇。
唐書蔚輕笑，從包裏掏出一本書遞到他面前。
邢忘扭過頭看也不看。
“你確定你不看？我數三聲，你要是不看我就收起來了啊。”
“一。”
邢忘梗著頭。
“二。”
邢忘嘴唇動了動。
“三。”
唐書蔚將書合上，準備拿走，被邢忘伸出手按下。
唐書蔚笑：“你不是不看嗎？”
“我又想看了。”
唐書蔚也不跟他計較，將書翻到某一頁，指著上面的名字，說：“你看看這寫的什麽？”
“穆景修……”
邢忘快速將書合上，放到一邊。
唐書蔚還不肯放過他，繼續道：“怎麽辦呢？我覺得穆景修就是很帥。”
這下換邢忘沈默不語，任憑她說什麽，就是不回應。
唐書蔚笑起來：“你下次聽到什麽可以明著問我嗎？陰陽怪氣的。”
熱氣從腳底升騰，慢慢爬上耳垂，邢忘擡起頭悶悶道：“嗯。”
唐書蔚也不再逗他，繼續吃飯。
吃完飯後，邢忘突然摟住她：“書裏的人也不行。”
唐書蔚一楞，吃吃笑起來：“你怎麽這麽搞笑啊。”
胡鬧完了，開始聊正事，要商量著給唐爸唐媽買點什麽回去。
兩人一起想了一通，決定給二老一人買一身衣服，以前家裏不算富裕，他們都許多年沒添置過新衣了。
小米才兩歲，還正是喝奶的年紀，再從滬市買幾罐奶粉回去，這東西在老家可不好買。
時間一晃，就到了回家的日子。
在外漂泊工作這麽久，總是想家的，兩個人都很興奮，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，怕來不及，提前趕到車站。
這時候回家的人多，車站裏人頭攢動，摩肩接踵的讓人無處下腳，行李幾乎都被邢忘拿著，唐書蔚緊緊跟在他後面，拽住他衣角，生怕被人群擠散。
現在人還算不上最多，等再過一段時間，臨近年下，車站裏人會更多，到處都堵得水洩不通。
邢忘也怕唐書蔚會被別人沖散，騰出手來牽著她，循著人流慢慢往前走。
被他牽住的那一瞬，唐書蔚突然覺得周圍的人都失去了面孔，變得灰撲撲的，她的眼裏只能看到他的背影，明明穿著最不起眼的黑色棉襖，但就是讓人覺得豐姿俊朗，哪怕走在嘈雜的車站，也有種閑庭信步的氣場。
唐書蔚嘴角勾了勾，順從地跟著他往前走，很快就到了站點，成功驗票上了火車。
和來時一樣的臥鋪。
邢忘將行李放到頭頂的架子上。
火車一路向前開，晃蕩中就到了家。
唐爸唐媽一早就來了站臺等候，勾著頭眼巴巴地望著出站的行人。
唐建剛勸道：“還得再過一會兒車才能到呢，不用這麽急。”
唐媽瞪他一眼：“那萬一火車一下子開快了，到早了呢。”
唐建剛無辜地眨了眨眼，覺得他媽就是心太急，伸手搖了搖懷裏閨女的小手。
唐媽看到小米，立馬換了神情，一臉的和藹笑意：“我們小米還記不記得姑姑呀？姑姑可疼你了。”
“勾勾。”小米雖然會說話了，但有些詞還是說不太利索，雖然沒聽懂奶奶在說什麽，但還是乖巧地重覆著她的話。
“哎，是姑——姑——”唐媽試圖糾正她的讀音。
“勾——勾——”
“算了，過兩年你就會說了，這事記不得。”唐媽沖小米笑了笑，轉頭卻又瞪了眼唐建剛，“都是你平時不好好教，小米才把姑姑叫成了個勾勾。”
唐建剛這真是無妄之災，無奈地笑笑。
唐爸看著車站又出來一窩蜂人，忙說：“看看看看，這是不是要出來了。”
唐媽也不再和唐建剛瞎說，連忙朝人群裏望著，半晌後，臉上帶了藏不住的喜意，笑喊著：“那不是嗎？那不是嗎？背著大包小包的，不是小忘還是誰？旁邊就是書蔚，可算是出來了。”
幾人趕緊迎上去，唐爸和唐建剛接過邢忘身上的行李。
唐媽眼睛在邢忘和唐書蔚身上來回流連，眼眶瞬間就濕潤，嘟囔著：“瘦了瘦了。”
一聽這話，唐書蔚欣喜道：“真瘦了？那看來我這麽長時間的跑步是有成效的。”
唐媽不聽她瞎說，牽了她的手，摟在懷裏，嘴中一個勁兒地道：“餓了吧？咱回家吃飯，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。”
唐書蔚咽了咽口水，饞得不行，唐媽做的紅燒肉可是一絕。
到家後，她從包裏拿出給他們帶的禮物。
唐爸唐媽嗔怪道：“給我們買什麽衣服？凈浪費錢。”但眼裏的歡喜怎麽也藏不住，拿著衣服往身上披，試試合不合身。
唐嫂子接過幾罐昂貴的奶粉，教著小米說：“說‘謝謝姑姑’。”
小米奶聲奶氣：“謝謝勾勾。”
聽了小孩子不利索的稚聲稚語，一屋子人笑得人仰馬翻，徒留小米迷茫地看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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